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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86章 侬晓得讲
 我躺在苏莉身畔,看着她渐渐过气来,脸色恢复了正常,我拉起被子盖好两人的身体“困觉吧,困一会儿,我有点吃不消了。”苏莉温存地往我怀里偎了偎,胳膊搭在我口上,闭上了眼。

 晚上睡醒来,八,九点钟的光景,我和苏莉把下午吃剩的胡乱填进肚子里,她就光着小小的身子进了卫生间洗澡去了。

 我看着苏莉进了卫生间,听见她“嗒”地一声上门销,这才从抽屉里取出手机,拨通了家里的徐晶,可是铃声响了很久仍没有人接,我想了想,给父母家打了电话,接电话的是老爸,好象旁边有岚岚正在用刀切水果,碰得碟子叮当响。

 “爸爸,你好,是我,”“知道,听出来啦…怎么样啊?那边生活还可以吧?”老爸从来没有用这种温和得发腻的语调跟我说过话“还好啦,吃得下睡得着,食堂伙食不错,蛮多的,哎…妈妈呢?不在家?”

 “呃…你妈妈?这个…她出去了,有点事情,你找妈妈有事啊?”“也没啥要紧的,妈妈出去了就算了,我下次再打电话吧,我要挂啦!”“哦…好好,你注意身体啊…别吃得太胖,要注意运动,啊…”“我知道,这还用说!”

 “哦…好…你钱够用?”“够,我通过邮局从上海取钱,这里没地方花销,算是省钱了,好啦!我挂电话了,以后再聊了。”“哦…好好,”我握着电话沉片刻,想想应该给姜去个电话,她要生的话就在这半个月了。

 我正要按按钮,苏莉拔开了浴室的门销,紧接着一条纤细的白腿迈了出来,我赶紧关掉手机,扔进了写字桌的抽屉里,我洗完澡走出浴室,下身穿着白色的内

 苏莉身上穿着全套的睡衣,在她房间沙发上端端正正地坐着看电视,我走过去从到她身边,刚想搂她,胳膊却被她推到一边:“不要来了,我来月经了。”“是伐?”我皱了皱眉头,心里不免一阵轻松“那么过两天再讲啰?”

 “嗯…侬困过去好了,这两天不要和我睡,免得…”“好,”我站起身来“侬好好休息几天,我过去了。”躺到自己的上“哇哟!”

 刚才在浴室里用热水狠狠地一烫一蒸,现在全身一旦放松,才觉出浑身骨头像散了架,每一条肌都在酸痛,每一处骨节都在“劈啪”作响,除了眼球在眼眶里转着不费力,全身上下都像灌了铅,仿佛有千斤重。

 我眯着眼躺在上寻思,这两天的放纵形骸的确是透支我的生命,再说,守着苏莉那么个又瘦又小的妖也没多大意思,就她那身皮骨架,别说跟那细皮,曲线玲珑的尚玉比,连三十五,六的周芹都比她强得多,看来以后还是悠着点劲儿留给徐晶吧!

 正好,苏莉最近身子不方便,我可以趁机休整休整喽!想着想着,我眼皮发涩,迷糊着睡去了,后来的一个星期,我和苏莉间又回复到刚来铜陵时的状况。

 每天下班回来,在医院食堂买了晚饭吃完,看一会儿电视就各自回屋睡觉,有几次,苏莉坐在沙发上往我身上挤挤挨挨,我都轻巧地以她的身子作理由推搪了过去。

 为了更好地维持体能,我买了一单人跳绳,每天早六点,晚九点两次,在宿舍楼下的空地上跳绳锻炼,加上一三餐特意多吃点,不几天,我爬楼梯时不再感到心如擂鼓,面色重新变得黑中透红,体能恢复到了大学毕业时的水平。

 眼看着墙上的月份牌又划到了星期六,我提前收拾好旅行袋,周五下班铃一响,我就从医院大楼的台阶上飞奔而下,赶上了六点多的长途汽车。凌晨,我踏进了家门,徐晶没有像往常那样躺在上等我。

 我打开了所有的灯,四处翻找徐晶的影子,上,下,衣橱里,连浴室的拉门后面我都查找了一遍,哪去啦?结论是,徐晶不在。

 我吃惊地发现,她的东西和衣服不见了,羊袜,围巾还有大衣,原先都叠得整整齐齐,码放在壁橱里,现在那里只放着我的冬季衣服,徐晶仔细地把它们洗熨干净,还放了些樟脑丸。

 可是,她的衣服一件也没留下,全都拿走了,我疯了似地在屋里转圈,可是,没有,徐晶没有留下一点可以让我找得到的痕迹,如同她从没有在我生命中出现过,像玻璃上的水珠,清风扫过便消失得无影无踪。

 我颓然坐在地毯上,头痛裂,心如麻,究竟怎么回事儿?她发生了什么事情?终于等到了天亮,我骑着车,飞快地赶到与徐晶合租的两个女孩住处,我敲门,没人出来,我使劲敲门“啪!啪!”许久,门后传来一个怯生生的女孩子的问话:“谁呀?”“我是黄军!快开门!我找徐晶!”

 “吱…”门轻轻开了,里面站着那俩个女孩子,一个手里提着一把菜刀,另一个握着剪刀,脸色刹白。“徐晶呢?”我站在门外,探头向里张望,也许徐晶就穿着睡衣在里面。

 “徐晶?她回安徽去了,你不知道?”女孩子们见是我,放下心来,菜刀女孩轻声细语地说“有一个礼拜了,东西也拿走了,”

 “东西也拿走了?我…可以看看吗?”我不由分说地挤进门去,女孩子们不情愿地给我让开路,果然,里面墙角的地方。

 原来堆放徐晶大皮箱和帆布袋的地方,现在空空如也,只有地面上出一块浅浅的灰白,表示前不久堆放东西的印迹。

 女孩们不知道徐晶为什么这样匆忙回去,只告诉我她搬走那天,有一位面容慈祥的半老太太和一个小青年帮忙,两人都讲上海话,我猜那是她的婶婶和她堂哥。

 我回到家里,拿起电话拨通了徐晶安徽父母家的电话,电话接通了,可是没有人听,我继续拨,仍没有人,再拨,还是没有人。

 我下了楼,打开自行车锁,骑上车,正向小区大门蹬着,面看见穿着运动衣的尚玉气吁吁地慢跑过来,她老远看见我,向我挥挥手:“哎!

 黄军!我跟侬讲件事情!侬等一歇呀!”“以后再讲了!我有事体!”我顾不上理她,车子一拐,骑远了。

 徐晶的叔叔婶婶对于我的来访很不耐烦,徐先生怪气地斜靠在红木太师椅里呷着茶水,瞟了我一眼:“侬寻徐晶?笑话,徐晶帮侬住在一道,我哪能会晓得伊去哪里了?”我忍着气,客气地问:“那么…徐晶的婶婶晓得伐?”

 “咚!”徐重重地把茶杯往桌上一放“侬啥意思啊?!侬啊是讲我女人有事体瞒牢我啊?啊!小赤佬讲话当心点哦…不要忘记徐晶的户口已经迁到侬屋里去了,伊有啥三长两短我还要寻侬算帐咧!”

 “册那娘的!”我然大怒,拍案而起,徐吓得一抖,坐在一旁的徐小张大了嘴半天关不上“老甲鱼侬听好!

 我今朝是看在将来要与侬做亲眷的份上叫侬一声爷叔,侬当自家几斤几两啊?我问徐晶的事体,侬晓得就讲,不晓得放介许多做啥!”说完,我哼了一哼…大踏步走出了黑油漆的石库门大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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