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93章 待自己不薄
他想回家和母亲商量,再作决定。夏云峰一手拂着黑须,呵呵笑道:“贤侄这就多虑了,老管家的事,老夫已

翟总管厚殓。
不过贤侄想得也是,老管家是范家三代忠仆,自该把骸骨葬在范家祖墓之旁。此事何用贤侄跋涉往返,再说此事也不用烦劳令堂,老夫明

要翟总管亲自护送老管家灵枢到金牛村去。
一切营葬之事,翟总管自会妥善料理,贤侄只要修书一封,禀明令堂,贤侄住在老夫这里,令堂自然放心的了。”李啸天不好再说,只得点点头道:“夏伯伯既然这么说了,小侄自当听夏伯伯的吩咐。”
夏云峰满意一笑,颔首道:“贤侄总该知道,我和你爹情同骨

,你是我义弟之子,也是老夫的犹子,夏伯伯自然希望你能奋发上进,学业有成,也可成为夏伯伯一条有力的臂膀,所以夏伯怕要把你留在身边,这点贤侄该明白吧?”
他说得极为亲切,诚恳,极为感人,李啸天点头道:“小侄明白。”夏云峰接着道:“至于你爹,一别十年,迄无消息,不是夏伯伯夸口,南七北六,江湖道上,和夏家堡都有声息相通。
只要一有你爹的行踪,定可很快得到消息,贤侄住在这里,岂不比你到处奔波,天涯寻父,更为有利,这点贤侄自是更可放心的了。”李啸天觉得夏伯伯说的,都是实话。
何况师傅也这么说过,这就抬目道:“找寻家父之事,那就全仗夏伯伯了。”夏云峰呵呵一笑道:“这还用说?好了,时间不早,贤侄也该休息了。”
说罢站起身,举步往外行去,李啸天急忙站起,垂手道:“小侄恭送夏伯伯。”夏云峰走出客室,回头笑道:“把你教得太重礼数了,夏伯伯不是外人,不必拘泥俗礼。”***
第二天早晨,李啸天一早起来,推出门去,只见一名陌生的青衣使女端着铜面盆,送来脸水,一面娇声道:“范公子,洗脸了。”
声音很柔,很美,但她不是如玉。这青衣女子看去比如玉大上一,二岁,个子也比如玉略高,身材显得更苗条,说话的时候,目澄秋水,

脸红匀,红菱般的嘴角,含着轻盈笑意,很甜,很美。
青衣使女看到李啸天双目一眨不眨的瞪着她直瞧,脸上忽然飞起一片红晕,低下头去,说道:“范公子可以洗脸了。”李啸天问道:“姑娘是新来的?”
“是。”那青衣使女应了声“是”娇柔的道:“小婢叫做紫玉,公子以后叫小婢紫玉就好了。”李啸天问道:“如玉呢?”
他忽然间连自己也不知道,居然关心起如玉来了。紫玉道:“如玉妹子身子不理舒眼,所以总管指派小婢伺候范公子来的。”如玉病了,她好端端的怎会生病?李啸天忽然想起昨晚翟总管向如玉问起老管家可有遗言?
如玉是依着老管家的嘱咐说的,莫非翟总管不相信,故而把如玉调开了?他接着又想起如玉说过,只要说错了话,就会遭受到很严厉的处分。
甚至像玉花,因为

漏机密而处死了,想到这里,只觉一颗心忽然起了一阵收缩,

不住目注紫玉,问道:“她现在哪里?”
紫玉撇撇嘴,笑道:“如玉妹子只不过身子不舒服,瞧你就急成这个样子?”李啸天被她笑碍有些不好意思,腼腆的道:“我只是随便问问罢了。”
紫玉道:“那么范公子快去洗脸吧,今天翟总管要送老管家的灵枢回到金牛村去,范公子用过早点,就好给老夫人修一封家书,待会翟总管就要来拿呢。”
李啸天点点头,匆匆盥洗完毕,紫玉伺候着吃过早点,就回到房中,取出信笺,把老管家中风过世,详细给母亲写了一封长信。
翟开诚已经来了,说是老管家大殓,请李啸天前去,夏家堡有的是财力和人力,堡主吩咐过翟总管,要厚殓老管家。翟开诚为了巴结李啸天,因此对老管家的后事,办得十分体面,就算是富豪人家的老太爷过世。
也不过如此,李啸天内心自然感激万分。翟开诚奉夏堡主之命,另外又准备了八

丰盛的礼物,和三千两白银,另外还拨了一名丫头,是去伺候范大娘的。
李啸天过意不去,再三恳辞,但夏云峰说得好:“贤侄,你还和夏伯伯客气什么,我本来还以为你爹多少有些积蓄,这次你们来了,夏伯伯才听翟总管从老管家口里说出来你家的情况。
只是靠几十亩田过活,这都是夏伯伯的不好,你爹离家之后,没有好好照顾你家生活。贤侄想想看,夏伯伯知道了,心里有多愧疚,我要翟总管去,只是要他代表我向令堂深致歉意,这些东西。
值得了什么,我和你爹情同骨

,难道我不该照顾弟妹么?”他这么说了,李啸天就不好再推辞。
午后夏堡主亲自祭奠过老管家,李啸天跟着拜了一番,翟开诚就率同八名堡丁,押运老管家的枢车和两辆马车,一齐启程。
李啸天亲送枢车上路之后,一个人回转东院,心中自然有着无限哀思。老管家从小把自己带大不说,就是这次到夏家堡来吧,两人一同住进这幢

含。
不过两天工夫,老管家就突然离他而去,剩下自己一人,能不使他触景伤情?就在他眼中包着泪水,缓步经过藤花架之时,忽听右首花丛间,正有两人喟喟细语。
他自从跟师傅练习内功之后,耳目敏锐,已然听出说话的是一男一女的声音,只听那男子声音道:“时间定在今晚二更。”女子声音道:“我知道了。”这女子声音,虽然说得轻,但话声甚为娇柔,一听就知是紫玉的口音。
堡中使唤的使女,堡了不在少数,男女相悦,相约幽会也是常有之事,李啸天只当未闻,依然缓步走去,就在他走了六七步远,只听那男的道:“咱们说的话,会不会被他听去了?”女的道:“不会的,这姓范的只是个雏儿罢了。”男的道:“那我走了。”
接着但听“刷”的一声轻响,那人以极快身法,朝院外闪了出去,李啸天暗道:“夏家堡一名堡丁,就有这等快捷的身手,如此看来,夏伯伯的一身武功,自然是更高了。”
一脚跨进书房,还未坐下,紫玉已经跟在身后,俏生生的走入,欠身道:“范公子回来了,老管家枢车,一定已经启程了。”她说话之时,不但声音娇柔,而且笑靥

人,另有一番娇态。
李啸天心中暗道:“好哇,你背后说我雏儿,当面却这般奉承于我。”紫玉眨了眨眼睛,嫣然道:“范公子心里在想些什么呢?”李啸天暗暗一惊,忖道:“这个丫头心思灵巧得很”一面淡淡说道:“没有什么。”
紫玉一个转身,轻俏的道:“小婢给公子倒茶去。”李啸天没有理她,自顾自的在书桌上坐下,随手拿起李太白诗集,翻了两页,但又看不下去。
心中只是想着老管家临终说的此地不宜久留,要自己到金陵去找盛记镖局的总镖头盛锦堂,但自己并不知道盛锦堂和自己父亲,究竟是什么

情?再说夏伯伯和爹究是结义兄弟,待自己不薄,自己怎好说走?